［APH｜米英］奔向星星的你
*话说昨天是英诞来着……（确切说是前天qwq）
*不甜也不虐（自认为）
*希望阅读愉快
（一）
“柯克兰先生，要闭馆了。”
亚瑟猛地抬头，视野里原本被各式书籍册子占据的橡木桌面泛着空荡荡的光，窗户外漆黑一片，参差的树影印在纱质的垂着流苏的窗帘上，夜晚的风掠过窗缝发出细微的嗡鸣声。印象里有很多人穿行其间的大厅空无一人，除了书柜里被整理好的书。他这才意识到了时间。
“哦，不好意思。”他冲站在门边踌躇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管理员小姐抱歉地笑笑，小跑着把手边的一摞书塞进书架。
“没关系的柯克兰先生，您还是这么爱看书啊，听前辈们说您学生时代就经常来这里。”以最快的速度办好借阅手续，年轻的管理员这样说着一边如释重负地关门落锁。虽然在这里工作没多长时间，亚瑟•柯克兰这个名字她却很熟悉：以前是学校里公认最有才华的学生，留校后是全校最年轻的教授，在校外还是小有名气的作家。“这样有才华又帅气的学者还真是不多见。”她一边搭话一边偷看他在白炽灯下的翡翠色眼睛。
“呃，算是吧，很久以前的事了。”她看到一丝追忆的目光从童话般梦幻的绿色中闪过，片刻后眼前的男人又换上了他惯常的礼貌又疏离的微笑。
“恕我冒昧，小姐。”他在图书馆巨大的自动门外止步，“很高兴和你说话，不过我也该回去了。”
亚瑟抛下还在愣神的管理员毫无绅士风度地转身离开。高大的建筑物在他身后一格一格地暗下去，如同渐渐沉睡的城市。像以前一样，室内最末的光亮，和校园里的大钟最后一次的报时声在他还未走完门口那条长长的石级时就已经消散在微凉的空气中。
亚瑟停下来，头顶的星空纤尘不染。
“那时候拖到那么晚，还不是因为那个家伙总有写不完的论文。”他松开之前紧握的拳头，有些脱力地斜倚着被夜露浸得冰凉的大理石台柱。微弱的星光照着书页上的烫金书名——《天文物理学》
“亚蒂你信不信，宇宙里肯定还有像地球一样适合生命存活的星球，说不定现在就有外星人正看着你哦！”
“如果我上了太空，想我的时候就看看星星，说不定我那时候也在太空的某个角落看着地球呢。”
右手边空空如也，亚瑟又有点想念每次都能温暖他掌心的温度。他仰头看着天空。
“笨蛋……现在哪颗星星是你呢？”
［火星，质量6.4219×10²³kg，直径6794km，距地球最近5500万公里，最远大于4亿公里］
“飞船运行正常，现距离地球xxxx万公里，未发现偏离轨道。”
“仪器工作正常，将进行第二次数据采集工作。”
控制室的铁家伙们嗡鸣着亮起绿灯，紧接着一条条让人眼花缭乱的数据随机械女声念出的指令在中央电脑上滚动刷屏。阿尔弗雷德又按仪器说明书上的内容做了一边例行检查，确认无误后才放心地伸了个大懒腰。
说明书明明是自己写的嘛，hero做事怎么会出错呢！他端详着荧光屏上正常划过的数据有些自嘲又有些得意地笑了。
离开地球成为参与“火星旅行计划”的第一批“旅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枯燥。通常情况下做好本职工作占用的时间只有一点点，在太空里他有大把的时间花在抓住飘出袋子的爆米花并把它们塞进嘴里、吞掉半空中的可乐球和观测星星上，实在无事可做了还可以读读书。
起居室挂着睡袋的同一面墙还固定着一大摞书，其中大多是诗歌和近年大卖的科幻小说，内页上都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作者的名字——亚瑟•柯克兰。
是他的恋人。
阿尔弗雷德随便抽出一本来到舷窗前，视野里半明半暗的蔚蓝色星球就像他透过望远镜观察过的任何一颗星星一样在宇宙中安静自转，那道中学时困扰了自己无数次的晨昏线现在就在他眼皮底下移动着。他调节着望远镜，处于失重状态下的书悬浮在原处。
“要是亚蒂在的话肯定能把这里的景色好好的写下来吧。”
想起亚瑟他感觉心脏抽搐了一下。到现在，离开亚蒂身边已经有多久了，几个月？还是几年？太空中混乱的光线和间隔仅想当于地球上一个半小时一次的日出几乎模糊了时间的概念，阿尔弗雷德穿过周围随意乱飘的书页和镜筒径直来到狭小的起居室里，一侧头就能看到的位置牢牢固定着他和亚瑟的合影。被一只胳膊环住的他有些局促地紧靠突然袭击的自己，眼睛里却露出似乎能穿透纸面的温柔目光。阿尔弗雷德轻轻摩挲着照片里英/国人有些发红的脸颊。
“呐，亚蒂……你现在还好吗？”
（二）
“凌晨两点有流星雨。”
安静的自习室。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亚瑟瞄了一眼消息栏里超级英雄的头像顺手把它打开。
“知道了，你下面是不是想说你弄到了天文系新买的望远镜？”他抬头和桌子对面某人正因兴奋闪闪发亮的钴蓝色眼睛对视了两秒然后按了发送键。
“Bingo！！！”秒回，他听见对面传来兴奋的抽气声，“所以亚蒂要不要陪hero一起呢XDDD”
真是没办法，亚瑟知道他没法拒绝，但这种情况下恐怕也不能再在图书馆待下去了。他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桌上。“回去说。”他站起来冲一脸期待的阿尔弗雷德比口型，后者几乎立刻就抱着书冲了出去。
“我要先把给伊莎教授的论文交上，晚些时候会联系你，还有……”亚瑟看着身边兴致勃勃的阿尔弗雷德，“嘿，你知不知道刚才所有人都在看我们，为什么这么高兴？这是你的研究课题吗？”
“不——是。”阿尔弗雷德毫无自觉地压在亚瑟肩膀上。
“这是第一次和亚蒂看星星，很浪漫不是吗？”
稍晚些时候，逆着下晚课后主楼里蜂拥而出的学生亚瑟挤上了阿尔弗雷德跟他约好的地方——主楼c区的楼顶。当他跨进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时阿尔弗雷德已经在那儿了，身边还竖着看起来就很贵的望远镜。
“现在离预计的观测时间还有一阵子，不过看看校园还是很好的。”听到脚步声的阿尔弗雷德回头向他招手，“有一种站在山顶的感觉，全世界就只剩下你，和无边无际的星空。”
“唔……”亚瑟随口答应着走近阿尔弗雷德。天空好像离脚下的那些人造光很远又和他们近在咫尺。“天鹅绒般的夜空。”他想起了这个比喻。
“很久没有在城市中心看到这么亮的星星了。”
“哈哈感谢hero吧！等会儿看到流星雨可别大惊小怪的。”
“那我要祈祷它们一定要在我困得睁不开眼之前来。”
“不不，是让地球快点转到它们的轨道上去。”①
身边的人发出一阵刻意压低的笑声。亚瑟转过身靠着起安全作用的水泥半墙坐下，也不管掉落的墙皮会不会蹭到制服衬衫。“你能不能不向一个文科生卖弄你的天文学知识，先生？”
“我说真的，”阿尔弗雷德笑着蹲在他旁边，“亚蒂，因为你某些时候我甚至怀疑爱因斯坦的理论，和你在一起既能让时间变长，又能让时间变短，多奇怪。”
“这是我听到的最拙劣的告白。”亚瑟若无其事地反手扣住了那只在黑暗里意图不轨的手。
遇见阿尔弗雷德之前，亚瑟一直以为迷恋星星的人至少应该是安静的。他们对枯燥的数据保持着自始至终的热情，默默地把毕生的热爱都奉献给缥缈无垠的星河。但阿尔弗雷德不是，他比谁都爱热闹。用他的话说，他选择天文物理学的原因是因为人类对宇宙的探索也是另一种追求自由的方式，“人类的存在本来就是奇迹了，但我们仍要感激宇宙赋予我们好奇的能力，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探索更广阔的未知。”亚瑟喜欢这样的他。
第一束从高空坠落的光映在教学楼的玻璃外墙上。
“嘿！开始了。”阿尔弗雷德从地上爬起来，“这次感觉等待的时间过得格外的快呢！下次还要拉你来。”
来自太空的星星碎片拖着与大气层摩擦产生的璀璨尾巴三三两两的从他们的眼前坠落，银河的碎屑燃烧着照亮最深沉的夜，稍纵即逝的光点一次次点亮他们的祖母绿和钴蓝色眸子。
亚瑟屏住呼吸，他感觉有人从后面缓缓地缓缓地抱住他。
“阿尔弗雷德？”滑进衣领里的碎发扎得他发痒，亚瑟偏头，趁虚而入的偷袭者眼中光影流转。
“现在让时间停下吧。”
“我爱你。”
（三）
“到目前为止，‘火星旅行计划’进展顺利，搭载两男两女四位第一批火星旅客的‘旅行者号’正按预定轨道向火星靠近。他们将成为第一批在外星定居的地球人，这又是人类文明的一大步……”
“这不是小阿尔的那个……”正打盹的弗朗西斯听到电视里的报道从沙发里弹起来，吓得坐在他身边的人一个哆嗦。
“你干嘛？”基尔伯特找准机会狠狠揪了一把好友用三色发带精心挽起来的金发。
“这是阿尔弗雷德坐的火星飞行器啊！亚瑟呢？”弗朗西斯顺手给了他一拳然后回头冲身后某扇紧闭的房门大喊，“小少爷快来看你家阿尔弗……”
“几小时前就出去了。”安东尼奥端着满满一盘番茄从厨房出来，“在你还没起床的时候就接了一个什么电话出去了，大概是航天局？”
“那看来是因为这个了……球赛怎么还不开始。”
“大概要等新闻结束。”弗朗西斯拿起桌上的番茄咬了一口，“但愿亚瑟回来别像上次一样。”
“本大爷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阿尔要同意上火星，一去就一辈子不能回来了有什么好。”
“大概有他们自己的道理吧。”弗朗西斯深沉地说同时又咬了一口番茄。
［“呐，亚蒂，你还好吗？”］
亚瑟已经一个人在咖啡馆的角落坐了半天了。
今天他收到了阿尔弗雷德传来的新的视频，那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看起来又高了些，除了头发比他在地球时的造型更加肆无忌惮外没有别的不同。他像别的参加者一样先问候了家人，然后叫了自己的名字。
［“你能相信吗，我将是第一批到火星定居的地球人！说不定还能遇见Tony的兄弟们，想想都觉得有趣。”］亚瑟知道他说的是在他卧室里的那个外星人玩偶，想起阿尔弗雷德将来可能会有一个真的外星人朋友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这时影像里的大男孩踌躇了片刻，画面似乎静止一般。
［你看……其实上太空也没什么，我们还可以这样说话，之后稳定下来还可以视频通话，就像在同一个城市用手机视频一样。］亚瑟咬紧下唇盯着屏幕那端的大男孩，他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
［“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的，多吃蔬菜，不要熬夜赶稿，不要操心太多学校的事……现在hero可是可以看到整个地球哦，当然也能看到你。”］
甚至还没来得及收起笑容，眼泪就夺眶而出。
半年前，阿尔弗雷德作为四人中的唯一技术人员登上飞船，他将负责处理“火星旅行计划”中飞船从地球到火星路途内可能产生的一切安全问题。因为回收耗资巨大，公司没有安排抵达火星后的回收事项，所以飞船抵达后他要像其他志愿者那样呆在那里，像他美洲大陆上的祖辈一样作为文明的垦荒者度过余生。
“只要是你的选择。”亚瑟还记得他当时的回答，“不过我会想你的。（I will miss you.）”
“老样子，要红茶不要咖啡对吗？”听到声音亚瑟慌乱地抹了两把眼睛，面前站着笑容可掬的店主。他之前和阿尔弗雷德来了太多次这家店了，但他一直坚持能被店主记住的主要原因是阿尔弗雷德屡教不改地试图让他喜欢上咖啡还搞得整间屋子都鸡犬不宁。
这次所以也不知不觉就又坐到这里了。
“刚才听服务生说有位客人在这里坐了很久原来是你啊，和你一起的那个男孩子呢？”扎着整洁的黑色围裙的店主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闹别扭了？”
“不，他……他出远门了。”亚瑟眼神躲闪着搪塞，“这次请给我一杯黑咖啡。”
“好的马上来。”老店长在菜单上仔细记下一笔，离开之前拍拍亚瑟的肩膀，“年轻人有什么事过不去的，见面说开了就好了。”
见面？这恐怕是他们之间最难做到的事。
分开之前他们设想过好多次彼此将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但没想到在现实面前所有的假设和约定都如此苍白无力。忘记？怎么可能。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学着适应，等心脏的伤口都变成坚硬的茧子，等时间把一切蒙上尘埃。
阿尔弗雷德也许不知道——“我会想你”的潜台词是，“我不想离开你”。
“你身体里的每一颗原子都来自于一颗爆炸了的星星，你左手的原子和右手的原子可能来源于不同的恒星。”看到餐桌上敞开的日历本，亚瑟想起来阿尔弗雷德也曾指着相同的话兴致勃勃地告诉他物理和文学在诗意的范畴其实是相通的，他微微一笑，拿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在空白处接着写道：
［这实在是我所知道的物理学中最富诗意的东西：你的一切都是星尘。因此，忘掉耶稣吧，星星都死去了，你现在才能在这里。］②
END
①其实是来自《生活大爆炸》的某个桥段
②Lawrence M Krauss的话，第一次读到就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太浪漫了吧也！
（没有赶上英诞的某遥迷妹失格，而且最近越来越……唉，已经是一条废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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