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英｜连载］1776：Shooting through my heart（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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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这是哪里啊……”
眼前依旧是单调的灰白色，能见度不足一米。长时间的跋涉终于让他体内仅存的一点热量也消耗殆尽。疲软的无力感缠上早已麻木的四肢，亚瑟感觉意识渐渐模糊。眼皮越来越沉了，黑暗，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这是波士顿的冬天。随着第一场降雪无征兆的到来，数月来宜人的气候一去不复返。港口的海水被冻成了一坨，裹在狂风中的小船摩擦冰面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吱声。持续不断的暴风雪使行军变得极为困难。军营里不时传出有守夜的士兵被冻死的消息。不管英军还是新英格兰军，几乎每个人都在咒骂和祈祷，盼望着冬天早日过去。
“在这种鬼天气和部队走散可没什么好玩的……”阿尔弗雷德裹紧身上的大衣闷闷地想。就算是土生土长的美洲人，他对这样的暴风雪也忌惮得很。
“见鬼，这种天气hero根本看不见路嘛！”他索性背着风赌气似的站住。“嘛，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躲，看样子短时间雪是不会停的。”
他抹着吹进眼里的雪沫跌跌撞撞地向林中走去。对阿尔弗雷德来说那就是天然的庇护所。风掉了个方向，漫天的白色里忽然掀起一点金黄。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还是注意到了。阿尔弗雷德揉揉眼睛向那个方向仔细地看了看。
“上帝啊！那……那不会是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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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坠落。迎面扑来的是如墨般浓重的黑暗和彻骨的寒冷。
黯淡的背景色里，亚瑟看到童年的自己在角落瑟缩着，讷讷地哭。“哭？不被疼爱的小孩有什么资格！”“这是柯克兰家的孩子……”“你肩上是家族的荣耀。”小小的身体颤抖着，拼命地捂住耳朵。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看到了那双啜着泪水的眼。
“哥哥，父亲……为什么大家都不爱我？”
稚嫩的童音渐渐散去，他在空气中抱紧自己。
“到现在，我也只是一个人啊。”
一丝光渗入无限延伸的夜幕，黑色的碎片从崩坏的幕布上剥离，仿佛漫天飞舞着无数的黑翼蝴蝶。久违的温暖包裹住麻木的身体，四周，越来越虚幻的璀璨映入瞳孔，他忍不住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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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亚瑟挣扎着睁开眼，陌生的环境让他受过训练的大脑警觉起来。或许称这个仅由四面破木板勉强支撑的地方为“房子”还有点牵强。夹着雪花的寒风从残破的窗框里灌进来，不远处的火焰不甚理直气壮地跳跃着，释放出微弱的热量。
“嘿，你醒啦。”高亢的问候声穿过暴风雪的呜咽，一个健壮的影子从门缝里挤进来。“你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了，真叫人担心，伙计。”
亚瑟打量着眼前的人，依旧稚气的脸让亚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先生，我……”
“啊哈，看样子你也是像我一样和部队走散了吧。”活泼过头的大男孩自顾自地把手里的湿木头堆在火堆旁，起身的瞬间亚瑟瞥见了系在他肩部的红布条①。
“美军！”他下意识地按住怀中的枪。
“我叫阿尔弗雷德，你呢？”
“……你可以叫我亚瑟。”
“好的亚瑟。这鬼天气糟透了！事实上……我们被困住了，如果这风还要刮几天的话。”
“就算在这里冻死也不会有人找我吧。”回想起刚才的梦魇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脸色很差，不会是生病了吧。”一只烤暖的手伸过来贴上额头。“天呐好烫！”
“呃，不劳费心了……”亚瑟不自然地躲开。“果然是生病了吗。”冷风吹在发烫的脸上，的确不舒服。
这时亚瑟才注意到自己的状况。除了面部，胸部以下大半个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他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按了按裸露在外面的左手，“感觉就像在摸死人的皮肤，”他想。
“喂，亚瑟。你这是冻伤啦？”阿尔弗雷德一把抓起那只惨白的手。“像冰块一样！你这样会落下病根的……你等着。”
他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不久又用不知从哪找来的破帽子装回了满满的雪。
“这是偏方！”他神秘地挤挤眼睛，抓起一把雪开始摩擦亚瑟冰凉的手。“这样直到有知觉为止……上一次我们农场里的老爹就是因为出去打猎被冻伤了，结果到现在路都走不了。”
“谢，谢谢你……”亚瑟看着眼前人卖力的样子心里一暖。
苍白的皮肤渐渐变得血红，星星点点的酥麻感在神经间游走，紧接着被成倍放大。“嘶——”那只胳膊仿佛在被无数只蚂蚁噬咬。亚瑟别过脸去紧咬住牙根。
“是挺难受的，不过忍一下就好了。”阿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痛的话就叫出来。”
“我才没有……”变了调子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还真是爱逞强。”阿尔弗雷德失笑。“不过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还好我出来的时候没穿制服……”几乎失去意识的亚瑟只觉得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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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还在咆哮。先前的火焰早已熄灭，冰凉的地上躺着紧紧挤在一起的两个人。
“你确定要抱得这么紧？”亚瑟觉得肋骨都要被旁边的人勒断了。他翘起的呆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扫在下巴上痒痒的。
“还不是因为hero把衣服脱给你这个病号了。”黑暗中传来低声的嘟囔。“不过你现在就像个火炉一样，抱着还挺暖和的。”
“阿尔弗雷德你个笨蛋……”他给了那个调侃他的家伙一拳，脸上却没由来的热起来。
“亚瑟？”
“嗯？”
“我之前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你也是军人吧？”
“我……不是。但我也不是这边的人。”
“那你想家吗？”
“不想。”
“欸……为什么？我想家想的都快发疯了。”
“没有感情的家，对我而言和这里没什么两样。甚至在这里还更自由一点……”语气有一丝凄凉，虽然阿尔弗雷德听出他在尽力隐藏。
“没有感情吗？”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晌，毛茸茸的脑袋蹭上了亚瑟的胸口。
“如果可以的话，就把我当成家人吧……hero可是爱着所有人的……”
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下去，耳边是平静均匀的呼吸声。亚瑟轻轻地抚摸他有些扎手的发丝，光洁的颈部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视线里。年轻的心脏在胸口上有力地跳动着。
“你们长官难道没教过你不能轻信陌生人吗？”亚瑟扯过棉衣把他暖和和地包裹起来。
“要知道，我们可是敌人啊……”
“对不起。”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阿尔弗雷德睁开眼睛时雪已经停了。带着余温的棉衣严严实实地盖在身上，那个绿眼睛的年轻人却不知踪影。
他一骨碌爬起。门外，日光下的雪地晶莹剔透，两行浅浅的脚印延伸到自己看不见的远方。
“亚瑟，我猜我们会再见面的。”雪霁的天空般的蓝色中显出的落寞只持续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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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姐姐，我想我爱上了一个人。”热闹的营帐里，阿尔弗雷德在信中这样写。“虽然我们只见过一面……但没关系，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一见钟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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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为了让军官和普通士兵区分开，少将在胸前系紫色丝带，准将系粉色丝带，中士在右肩系一块红布。
PS感觉自己在考试月作了个大死2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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